协会动态

感动与祝福

2012/3/23 14:50:55

  今年5月底我去了上海,巧遇好友曹鹏先生指挥上海城市交响乐团的《6·1走进儿童音乐世界》音乐会在东方艺术中心演出,听后当晚在曹老家与他及他女儿小夏(城市交响乐团策划与执行的灵魂人物)聊到深夜。于是有了以下的回忆与感受。

  曹老大我几乎一倍的岁数,在大陆及世界各地的乐界他是地位崇高的人,说他是我好友实有往自己脸上贴金沾光的嫌疑。十几年前家兄在上海投资生意,我也常往返两岸。搞音乐的我知道曹老很有名,经人介绍认识后,只有几面之缘没有深交。记得有一回我在酒店大厅与曹老见面,恰巧两位上海年轻朋友来找我,他们发现我与曹老在一起,激动得要曹老的签名,还一脸惊讶地问我怎么认识曹老?这是我第一次领教曹老知名度及受人欢迎、敬重的魅力,而他对现代中国交响乐的发展与贡献,似是不用我这个台湾人向大家介绍的。

  十几年前曹老偕夫人受邀来台湾客席指挥乐团演出,长达三个多月,因夫妻俩不习惯长住旅馆与外食,我便邀请两老到我空着的寒舍暂住,让两老自行上街买菜煮食,自行去乐团排练,就像在上海过的生活。期间我才与曹老渐熟,虽然与他住地仅几步路程,但两老从不找我,怕添我麻烦。有晚我去找两老,问看生活起居有否需要协助,进到屋子里才发现,大灯不开,空调不开,整个屋子黑暗闷热,放着大的书房与写字桌不用,只见曹老移动了一张可折叠的牌桌,在主卧室的角落里,开着窗和小台灯在写毛笔字,看得我感动不已,觉得是我委屈他了。这是我第二次领教他无形的魅力。两老住在寒舍时,岛内多人慕名前去拜师,这时我也正在攻读指挥硕士。曹老曾纳闷地问我,既然住在你家为什么不来跟我学?我担心曹老误会我认为他不够份量,其实很简单,就像曹老不开大灯、不开空调的道理一样。

  走进东方艺术中心音乐厅,是我第一次踏进大陆的音乐殿堂,欣赏的正是第一个大陆民办的交响乐团演出,多是耳熟能详的音乐小品。城市交响乐团虽为演出主体,然儿童才是主角,由曹老指挥演出更具有高度传承的意义。虽非职业乐团亦非专业性质演出,然爆满的观众、欣喜的掌声、舞台上下热烈互动的情景,却建构了一场与儿童分享“6.1”喜悦的成功的音乐会,也证明了全体演出者与幕后工作人员的用心。曹老以82岁高龄,竟能与小孩们打成一片,并带动全场的气氛,令人感动。节目最后以改编自“拉丁摇滚教父”里约的欢快活跃的舞曲《龙舌兰》作为压轴,曹老与台上小孩们“舞成一团”。有位台下的小孩也要求一起跳,曹老便弯腰把他抱到台上。全场气氛达到高潮后,曹老说再舞一次,顿时,台上又陷入疯狂,观众沸腾的情绪久久不能自己。这是我第三次领教曹老的魅力——他平易近人不高高在上。

  在这次闲聊中,得知在大陆要创建民办乐团是很艰辛的事。法令的审批、资金的募集、演出的策划与执行等困难,都要自行解决。相比台湾的民间乐团到处都是,发展好的乐团每年受地方及政府的经费补助,特别的演出或出访若经批准,另有补贴,赞助的厂商可抵免一定的税金,演出团体若与地方或政府合作,有减免或免除场租的优惠。音乐团体是弱势,却是提高民众音乐素质的最佳力量,地方与政府无不大力扶植。

  上海城市交响乐团团员几乎是白领阶级,非职业性却具职业演奏能力。曹老很呵护这个乐团,他说,大家都知道他过去带团严格,但这些白领阶级的上班族工作繁忙之余,除了要在家勤练外,每周还要一起排练,真的很累。因此他从不苛责团员,大家都很愿意参加,把乐团当作自己的家。曹老说,有一回某个声部团员都请假了,只来了一个团员,由于了解他的专业能力不足,排练临到这个声部时便跳了过去,保护了他的尊严。可见他是多么珍惜每一位团员,多么爱护这个乐团。

  城市交响乐团从筹组到成立演出,过程艰辛,要走的路还很远,光靠曹老的力量是不足的,曹老夫人劝他放手,毕竟已经82岁了。但“不安好心”的我则鼓励曹老继续坚持,因为在一个经济发展进步的国家,尤其是世界性的国际都市,没有一个民办交响乐团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现在终于露出点曙光。一个业余团体的出现并非偶然的,乃是当今改革开放政策的必然规律,是音乐工作者长期普及开发得来的。曹鹏先生几十年如一日,辛苦播种,已经大见成效。

  一位名人或能成为偶像,但不一定令人感动。曹鹏先生的职业精神令人崇拜敬仰,他的人格修养与处世价值观则令我感动。祝福曹鹏先生一家,也祝福城市交响乐团。

  作者:朱宏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