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音讯-年份
上海音讯期刊

第2期-第4版

2014/7/24 11:39:40

缅怀恩师李凌
田沛泽
著名音乐理论家、音乐教育家、音乐社会活动家、原中央乐团团长、中国音乐学院院长李凌老师离开我们已经十年了,作为他的学生,我常常想起他、缅怀他。
1947年初,我在上海就读李凌老师创办的“中华音乐院”,学习音乐技能、参加民主歌咏运动,并促使我终生从事了音乐工作。
1939年9月,李凌老师从延安来到重庆,创办《新音乐》月刊。组织新音乐社,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新音乐运动。第一期《新音乐》的发行量达到三万多份,引起了在渝的周恩来的注意和赞赏。于是约见李凌,指示他“要把《新音乐》作为推动各地抗日歌咏运动的联络工具,有组织地开展工作,使各地群众性的新音乐运动活跃起来。在此基础上要做好音乐界上层的统战工作”。李老师就按此精神积极行动起来。
1945年8月抗战胜利,李老师和新音乐社的同志们急于到上海开展革命活动,次年1月他才弄到一个船位。抵沪后他就着手筹建新音乐社总部和策划《新音乐》月刊的复刊。当时李老师估计,国民党虽然早已吊销了《新音乐》月刊的登记执照,但不一定与上海有联系,可以利用这个漏洞,复刊时照样印上四0年的登记编号,大模大样地出刊了。
新音乐总社由李凌、孙慎、董兼济、陈宗群、张文纲、谭林等负责,出版《新音乐》、《音乐艺术》,以联系全国的运动,并积极配合陶行知先生筹办上海夜大学的音乐系,此外还负责上海中学教师联谊会合唱团和上海银钱业联谊会合唱团的艺术辅导。上海原来从事进步音乐运动的陈良、杨今豪、肖英、茹炜、任策、李长安、庄枫等则成立新音乐社上海分社,担负上海的大、中、小学青少年音乐活动的推进工作。不久,全国不少城市纷纷成立新音乐社分社,《新音乐》也印出华南版、昆明版、华北版,从上海到全国处处是一片要求民主、反对倒退的歌声。
为举办上海夜大学音乐系,李凌老师发起筹募基金活动,并从台湾购来大量日本复制的世界古典音乐唱片和音乐书籍、乐谱。不幸,陶行知先生突患脑溢血逝世,上海夜大学的计划也就流产了,因此李凌老师把音乐系独立出来,成立“中华星期音乐院”。将南京路慈淑大楼七楼银联会合唱团排练厅作为校舍,设理论作曲、声乐、钢琴、提琴四个专业,教员有董兼济、陈宗群、欧阳小华、邬析零、陈培勋、张文纲、孙从音,后又有郭乃安、苏夏、孙慎、叶林等教员;另外聘请姚继新、马思珺、马思荪、司徒海城等兼课。上课方式有共同课和个别课两种,星期天上视唱练耳、乐理、音乐史、合唱、合奏;主科都在教师家中一对一个别教学,主课学费每人每月四元,直接交给老师,当时四元钱只够买四包香烟,但所有教师从不计较。学生多数是职工、音乐教师、大中学生中的音乐骨干,其中不少人积极参加革命斗争,以歌咏配合当时的民主运动。后来,白色恐怖日趋严重,李凌老师不得不去香港,在香港也办起了同样性质的音乐学校,改名为“中华音乐院”,聘马思聪为院长。马思聪曾来上海与师生见面,并演奏了他的作品。解放后,大部分教师及少数同学,合并到中央音乐学院,我参加了上海市军管会文艺处工作,李老师曾把我写的“歌联”工作总结《巩固组织,加强领导,把上海歌咏活动更推进一步》收入他主编的《一九五0年音乐运动》一书,还聘请我为他创办的音乐函授学校的教授,赠给我他的著作《音乐流花新集》。他是我最敬爱的老师之一。
李凌老师不仅知识渊博、组织能力、管理能力强、为祖国的音乐建设作出了巨大贡献,而且为人诚恳、热情,重视人才、爱惜人才。下面两件感人之事,足以说明他爱才之心切:
在意大利被誉为“东方帕格尼尼”和“中国第一小提琴手”美誉的吕思清,他的成功之路就是李凌老师铺设的。1977年李老师听了年仅8岁的吕思清演奏门德尔松的《小提琴协奏曲》,非常激动,认为他是个好苗子,前途无量。便让女儿李妲娜约请中国音乐家协会主席吕骥、中央音乐学院院长赵沨和几位教授一起听吕思清的演奏。吕思清拉了布鲁赫的协奏曲和其他一些世界名曲。大家都认为非常好,将来可以进中央音乐学院学习。李老师认为不能让孩子再回家乡青岛,必须留在北京开始正规学习。但当时中央音乐学院附小尚未恢复,大学、附中也刚开始恢复招生,文化课老师、生活老师都没有,很难解决他留京学习的问题。
一天,李凌老师见到邓小平的女儿毛毛,就将8岁的吕思清能拉高难度协奏曲,而中央音乐学院又无法解决他的学习问题一事讲给她听,毛毛听了也很感动,回家就讲给爸爸听了。邓小平颇为关心,要他的秘书和办公室三次与中央音乐学院通电话,希望音乐学院能设法解决这个有特殊才能孩子的培养问题。有一次他甚至说:“孩子很小,生活不能自理,需要找个保姆来照顾,保姆费用由我负担。”就这样,在邓小平的亲切关怀下,8岁的吕思清终于被中央音乐学院附小破格录取,成了该院有史以来年龄最小的学生。由于附小只招四年级学生入学,而吕思清仅是一年级学生,因此他先被安排在北京实验二小学文化。主课小提琴老师是毕业于匈牙利李斯特音乐学院的高材生王振山。他对吕思清既是严师又是慈父,在他的精心培养下,吕思清的进步很快,为今后的成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另一件事是1980年12月,李凌老师去广州参加“羊城音乐花会”,发现了彭丽媛,认为她是一个好苗子。当他在电梯里碰到彭丽媛时就问她:“你的声音很好,还想读书吗?”年轻的彭丽媛脱口而出:“当然想。”但这时彭丽媛并不认识李凌老师,悄悄地问与她同行的人:“这个瘦老头是谁呀?”站在一旁的著名歌唱家郭颂笑着替那人回答:“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呀?他是中国音乐家协会副主席、中国音乐学院院长李凌同志呀!”
广州演出后,彭丽媛回到前卫歌舞团。不久,她便收到了中国音乐学院寄来的进修通知书。她喜出望外地将通知书交给团里,听候团里的决定。开始前卫歌舞团并不愿放走彭丽媛,为此李凌老师亲自跑了三趟山东,才达成协议:彭丽媛关系留在前卫歌舞团,到中国音乐学院读书只是进修性质。前卫歌舞团才放人。
彭丽媛入学后,李凌老师让她从大专读起,把她安排到刚从中央乐团调来任教的金铁霖身边,学习民族声乐,一学就是七年。彭丽媛由此成为我国首位民族声乐硕士,成为亿万听众熟悉的歌唱家。
李老师离开我们已十年了,音乐界人士经常怀念他,不久前还为他举办音乐会,纪念他的百年诞辰。

 

永远的红花——致闵惠芬
丁言仪
老闵:说好我俩要在舞台上干到没气为止,你做到了!去年年底你还在台上拉着你心爱的二胡,可是今年初刚迎来马年,你却倒下了!看着你不久前演奏《寒鸦戏水》的舞台照,你一脸春风,透露着些许诙谐童真,特别是拉到结尾收音处会心的一笑,我太熟悉这个笑容了!这首曲子是你在1984年赴重庆接受中医治疗后,返沪得知上海成立了“中国潮洲国乐团”,你不顾虚弱的身体,便赶往排练场。你被潮州音乐妙不可言的神韵深深吸引,急不可待地向潮州乐宗师郭鹰先生求教,投入了对潮州音乐的研究,萌发了改编《寒鸦戏水》这首潮州音乐名曲的想法。不久,你就拉给我听。经你改编后的《寒鸦戏水》——我经常是你拉新作的第一观众。在浓郁的潮州韵味中,我感受到了充满生命力的明媚春光,你塑造了一个积极向上、活泼诙谐的音乐形象,改变了我对《寒鸦戏水》是苦中作乐的看法。你还把电视上看到的西安鼓乐《鸭子拌嘴》,用各种打击乐来表现鸭子戏嬉情景的方式,大胆对《寒鸦戏水》的伴奏进行改革,约请指挥夏飞云先生为这首曲子编写打击乐伴奏谱,从而开创了二胡表演的新形式。
1988年,你携《寒鸦戏水》重返告别六年的“上海之春”舞台,你“给上海观众的见面礼一定要有一个新形象——一个健康活泼、生机勃勃的形象”(闵语)。那天的舞台似乎是专为你搭建的:舞台四周波光粼粼,五彩灯光闪闪发亮,这是你和我演出至今最漂亮的舞台,也是最贴切《寒鸦戏水》这一主题的场景。由于舞台搭建于水上,脚踩上去不太稳定,我和你爱人刘振学都担心你的脚力不够,走不稳当,于是前后护拥着你。当你一站到舞台中央,立即精神十足,微笑中带着喜气。是呀,你经受了生死磨难,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时刻,你要撷取一朵灿烂的小花,献给心爱的舞台,献给热爱你的广大知音朋友,献给你二胡人生第一次飞跃的宝地——“上海之春”,迎接你人生的第二次飞跃!
老闵,记得你曾对我这生在上海、长在上海的城里人说:“阿拉乡下人!”因为你不明瞭上海人讲吃讲穿讲精致的一套,所以当你说起在家乡宜兴“弯斗里”的童年生活时,就不无自豪地说:在布满翠竹的林中小溪,抓鱼捉虾,摘菱採荷。我觉得很新奇,也很神往。当你又说到农舍里飘出的丝竹声,更是令我难以忘怀。你扯起嗓子就会哼给我听诸如小调、儿歌、滩簧中的片段,看着你痴迷的神态,不由我感叹:你对民间音乐的喜爱是从血管里流露出来的,用你的话来讲是“草根情结”使然!
你进入上音附中后更是如鱼得水,狂喜地游弋于民歌、戏曲音乐的汪洋大海中。你从起初的喜爱,逐步发现这些源自民间、源自民众生活的“草根”音乐实是民族音乐之源,它能滋养出刘天华、阿炳这样的伟大的中国弦乐之父!你经常会在我面前模仿上音附中的校长金村田先生。在1958年新生入学典礼上,金村田先生说的那句著名的话,常被你紧咬牙关,嘴唇横拉,操着带有江阴一带口音的官话,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模仿:“我们学习民族民间音乐要学深!学透!学到家!”金先生的这句话你模仿了一辈子,牢记了一辈子,也实践了一辈子!为你日后研究、发展二胡声腔化的艺术打下了扎实而广厚的基础。
1975年,我随上海乐团出访赴京集训,你那时已被调往中央录音组工作,那是因毛主席患白内障,无法看书,中央就从国内调集了民族器乐的各行杰出演奏家,用乐器模仿京剧、昆曲唱腔,经录音选送给毛主席听。记得这些杰出演奏家中有龚一(古琴)、王昌元(古筝)、俞逊发(笛子)、汤良兴(琵琶),还有你和许讲德(二胡)。你负责移植老生唱腔,许讲德移植青衣花旦的唱腔。一天我抽空去探望你。你拉了言菊朋的名段《卧龙吊教》、高庆奎的《逍遥津》,好象还有余叔岩的《珠帘寨》等。你拉一首介绍一首唱腔的内容,得意之处还放声唱给我听。那天我的收获可真不小!但你的痛苦却是巨大的——因你近期连续不断地在弦上压揉、上下滑行,加上北京春季干燥的风沙影响,你的左手食指及中指指肚被弦磨得裂了口,露出了真皮层的血痕,把我的心疼得都抽紧了!你却跟没事似地在琴弦上继续压着、滑着。你说每天开始拉时,总是疼得钻心,时间长了也就麻木了。但一停下来,特别是到夜晚睡觉时,那个剧痛是可想而知的——十指连心啊!你在京胡大师李慕良先生的传授下,“自觉功夫大长,音乐的歌唱性、韵味表达的多样性,旋律长线条演奏的自如性大大加强……”(闵语),你悟出了二胡必须走声腔化的演奏道路,从而开启了你二胡演奏的新阶段,并树立了新的创作理念。
1976年金秋时节,文化百花园迎来了春天,随着全国上下一片欢庆的锣鼓声,你长期被压抑的创作热情再次迸发。你告诉我,你把歌剧《洪湖赤卫队》中女主角韩英的重要唱段《看天下劳苦大众都解放》,改编为二胡独奏曲,照例我又成了你第一位观众。我本就喜欢这段唱段,听着你拉到动情之处,我引起强烈的共鸣。特别是你在乐曲高潮处运用二胡的快弓技术,以势不可挡的气势,酣畅淋漓地表达了共产党员韩英为劳苦大众甘洒热血的英雄气概。为了能得到专业人士的肯定,我俩一口气跑到陆在易处,请他作客观评价。在陆在易的钢琴即兴伴奏下,你纵情地拉着。当你拉完,陆在易赞了一声:“好!”我俩即满心欢喜地离去。然后你就带着你写的扬琴伴奏谱来到我家合伴奏。对于我所提的建议,无论是二胡声部还是扬琴伴奏部分,你都照单接受。有分歧意见时,即使我俩声调提高到整栋楼都听到,但最终我俩都会统一,事后谁也不生谁的气!
1977年1月1日,我俩前后登上了文化广场宽广的舞台,在这场上海文艺界为庆贺粉碎“四人帮”的联合演出中,我们两人组合的演出阵容实在太单薄,然而我俩是带着扬眉吐气的心情登台的。我俩青春的热情在被禁固了十年后要一泻千里、一吐为快:扬琴一敲奋起,二胡一拉震撼!我的两根纤细的琴竹力图敲出铜管的号召力;你的弓弦拉出的是你对祖国母亲的一片赤诚之心。当我俩的琴声凝固在舞台上方时,隔了几秒才从台下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掌声,冲击着我俩的胸膛——成功了!成功了!从此这首曲子成了我俩演出曲目的首选,并随着我俩的演出足迹而回荡于海角天涯。《洪湖人民的心愿》是你二胡创作的一个里程碑式的标志性的作品,从这里开始,你进入了二胡艺术声腔化道路的探索、研究和实践。从此你一发不可收地接连移植改编了《樱花》、《阳关三叠》、《宝玉哭灵》、《寒鸦戏水》、《霓裳曲》、《游园》、《草螟弄鸡公》(与周成龙合作)以及《音诗——心曲》(闵惠芬、瞿春泉曲)。你还主动约请作曲家为你量身定制了众多优秀二胡曲,如《长城随想》(刘文金曲)、《新婚别》(张晓峰、朱晓谷曲)、《夜深沉》(刘念劬曲)、《川江》(杨宝智曲)、《哀歌——江河水》(杨立青、沈叶编曲)、《科尔沁草原的传说》(周成龙曲)、《绿谷探道》(瞿春泉曲)、《诗魂》(徐仪曲)、《忆奏娥》(周成龙曲)等,另有一大批从民歌、戏曲音乐移植改编的小品,诸如《锡调吴韵》(顾冠仁改编)、《昭君出塞》(房晓敏改编)、《黄梅小调——打猪草》(钱苑编曲)、《绣荷包》(顾冠仁改编)、《阿美族舞曲》(周成龙编曲)、《花灯腔》(周成龙编曲)等作品。综观以上这些作品,它们都具有一个共通的特性——极富中国民族音乐的神韵!
记得有年夏天,洪湖地区举办“荷花节”,邀请你去演奏《洪湖人民的心愿》(后改名为《湖湖主题随想曲》),你显得如此兴高采烈。到英雄的家乡去拉这首曲子,太有意义了!于是一大早,我俩带着二胡、扬琴,坐上了来接我俩的小吉普车。一路上迎面而来的是灼热干燥的内陆风,头顶上是被太阳烤得直发烫的薄车皮,我感到头皮都要烤裂了,你原本又干又硬的头发被烤得全部竖起如干草,真担心会被点燃。我的双脚搁在发动机上,塑料鞋底已软得要熔化了,我俩全身衣服湿了干,干了湿,不知干湿了多少次。傍晚时分终于到达目的地,住进了也无空调的招待所。晚餐后,照例是我俩合伴奏,唯一能降温的电扇不能往身上吹,怕把二胡、扬琴吹干裂。第二天下午演出,礼堂内也无空调,演出服一穿上身就湿,脸上的粧不断吸汗补粉。礼堂里的观众也因天气炎热,而显得有点烦燥,场内杂声此起彼伏。可当你一开弓,台下便鸦雀无声,动听的二胡声紧紧吸引了观众。忽然从台下传来轻轻哼唱的歌声,随你的琴声忽高忽低,此时台上台下以声会情,以情会心,交融一片!全场演毕,我看见你的演出服后背已湿得像从水里捞上来似的,但是你深感所付出的辛劳,为敬仰的洪湖英雄及英雄的乡亲演出很值得,很荣幸!
近年来,你在电话中经常向我提起声腔化的课题,现在才知你为此获得的硕果累累。在遇见李慕良先生之前,你的演奏表现是从心底自然流淌出来的感情,你以琴声叙述、描写、歌唱、抒发。拜师李慕良先生后,他为你打开了一条通往二胡艺术更高境界的道路,你从改编《洪湖人民的心愿》过程中,尝到了声腔化的甜头,从演奏、创作逐步上升到理论研究的高度,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二胡艺术遗产!
在上世纪80年代,在民族音乐受到冲击的低谷时期,你自觉意识到作为民乐人肩上的职责,你发誓要去“攻城”,去争夺民族音乐的阵地,要广撒民族音乐的种子,培养民族音乐的知音,你在上得艺术殿堂的同时,更没放弃田头、课堂。
记得1982年初,你刚动完手术,没过多久你便偷偷蹓出华东医院病房,来到我家练琴。由于我担心你的身体,迟迟没弹伴奏。你着急地对我说:“不拉琴要憋死我了!”我才心疼地弹起前奏。那时我家没有靠背椅子,只得让你背靠着五斗橱来支撑你的腰背,减少你腰部伤口的疼痛。你差不多隔天就会来我家合伴奏,因为你决心要在五月份的“上海之春”舞台上演奏《长城随想》。这是你和刘文金共同构思的大作,也是二胡艺术史上极具里程碑意义的作品。这部作品对你来讲意义非凡!和你合作多年,我深知你的秉性,只要你下了决心,便驷马难追,我与其反对,不如从命,全力支持!演出那天,我坐在乐队中,深为乐曲的宏伟气势及千百年来中华民族的前仆后继的英雄气概而感动。老闵,你不也是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为中华民族的长城而奋不顾身地添砖加瓦吗?
(下期续完)

 

悼闵惠芬
贾立夫
今年5月12日,二胡演奏家闵惠芬因病去世。消息传来,不胜哀恸。我与老闵曾有多次工作接触,其人品行高洁,演艺超群,性格豪爽,是我所敬佩的音乐家之一。特赋诗一首以致哀悼。
忽闻沪上起哀音,
惜别大师赴太阴。
少女乐坛曾夺冠,
人间悲喜摄人心。
沉疴数载难泯志,
重获新生广育英。
江水呜咽东逝去,
何期碧海觅琴魂?

 

魂 铸 长 城
——忆二胡巨擘闵惠芬先生主演协奏曲《长城随想》
毕志光
千岭竞秀,万壑争流,长城像一条巨龙,从邈远的大漠戈壁蜿蜒而来,穿过秦汉的风沙,透过唐宋的云雾,以顶天立地之势雄踞于崇山峻岭之巅。在长城巍巍腾起的身姿里,凝聚着华夏先辈的勤劳、勇敢、智慧和力量,游动着中华民族万世不灭的精魂!
二胡协奏曲《长城随想》的洪音犹在耳边萦绕、天际回响,主奏、首演这部民乐巨篇的一代二胡巨擘闵惠芬大师,其英魂已于甲午年四月上旬融入了中华民族精神的新长城。乐界惊泣,国人含悲。
现引好友秦史轶先生挽诗一首,以志哀思,并激励民族音乐界传承先贤对我华夏音乐的深爱与执著,在新的世纪里弘扬我无比宏博的中华文化。
壮哉闵先生,卅载病难吞。风骨弦中疾,柔情指下温。
长城翻新韵,戏剧溯旧源。一曲江河水,世人几断魂。
2014.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