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音讯-年份
上海音讯期刊

第4期-第4版

2013/1/29 15:22:22

《红旗颂》交织的战友情--吕其明与薛锡祥合作的音乐之旅
虞  妍

  我印象最深的交响乐作品是吕其明先生的管弦乐序曲《红旗颂》。它将思想性与艺术性结合得自然完美,饮誉中外、久演不衰。
  如此壮美的旋律,若填上相应的歌词,会引起怎样的反响呢?
  前不久,上海电视台拍摄的配上歌词的交响合唱MTV《红旗颂》在荧屏播放。一句句歌词伴随着旋律扑面而来,我从心底里发出赞叹,它与音乐贴合得如此准确,直抵我的心灵深处:“你牵动着春风荡漾/你抚摸蓝天撒落阳光/你掩住历史的伤痕从远方飘来/拥抱你是亿万儿女火热的胸膛/战场上你率领刀枪/血染几度沧桑/和平岁月你迎着朝霞/捧起白鸽飞翔/我们拥有你就是拥有希望/我们属于你就是属于太阳/心中有你我们崛起在东方/同一面旗帜下我们排成行/同一片晴空下我们挽起臂膀/倾听你的呼声伴随你的歌唱/我们为你再创永恒的辉煌。”词曲可谓珠联璧合,相得益彰。为名曲填词需要相当功力。在吕老的热情邀约下,薛锡祥花了整整一个星期关在屋内,一遍遍地聆听这首经典的序曲。几天后,他那炽热如岩浆的词便喷涌而出,终于,一曲交响合唱《红旗颂》浑然天成地呈现在人们面前。从此,它成为 许多大型晚会的开场之作或压台之作,并被众多合唱团选为参赛曲目。
  吕老当年曾是新四军中不到十岁的“红孩子”.从小有着异于常人音乐天赋的他,一把小提琴相伴战斗青春,在铁马金戈、冰河入梦的年代,他和全家跟随父亲吕惠生投入烽火硝烟的战场,将自己交给了革命。在海关钟声敲响上海解放的那年,他和夫人李凌云遵照党的安排,踏入上海电影制片厂,用他火热的激情,将一个个鲜明的音乐形像,塑造在《铁道游击队》、《红日》(合作)、《白求恩大夫》、《霓虹灯下的哨兵》、《南昌起义》、《庐山恋》、《城南旧事》、《焦裕禄》等二百余部(集)电影、电视连续剧中,受到人民喜爱,从而获得了第三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音乐奖、第八届电视剧“飞天奖”优秀音乐奖、第二届“中国音乐金钟奖终身成就奖”、2007年获中国电影音乐“终身成就奖”;2009年11月获“上影六十年,杰出电影艺术家”称号;2010年5月获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特别贡献奖”等。
  薛锡祥是军旅诗人和词作家,他和吕老结识、合作,是从1984年春天开始的。那时,他完成了一部反映军队题材的电视剧《边关情》中国音乐的文学创作,他邀请吕老为此剧作曲,吕老非常乐意。他将主题歌《我懂得你的爱》的歌词交给吕老,吕老很快就谱好曲调,并由曹燕珍演唱。至今,薛锡祥相随吕老,从东海之滨到西部高原;从南国春城到塞北大地,行程数万里,足迹遍军营。他们在贺龙一把菜刀闹革命的红军部队挥洒诗韵音符;在海军舰艇和官兵高唱新写的支队之歌;在航天员费俊龙、聂海胜、翟志刚的母校,在刘伯明、金海鹏、刘旺、刘洋成长的摇篮--长春飞行学院留下了深情的歌声。他们不断亲密地合作,一个作词、一个作曲,写了故事片《东方美女》主题歌《海南传奇》、电视连续剧《桂嫂》主题歌《宽容》、广播剧《永远青年--瞿秋白》的插曲《慈母心,赤子情》、电视专题片《追求》的插曲《有一个朋友》,以及部队师歌、旅歌、团歌、连歌和其他艺术类歌曲,合写作品多达40余首。
  回忆往事,薛锡祥激情难抑。1999年,他和吕老应约到胶东半岛空军某部写歌,这是吕老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也是吕老夫人李凌云的故乡,李凌云老师正好借此机会寻根。这次行程很紧,原则上不安排其他活动。谁知济南军区联勤部某分部大校得知吕老等人需经过此地,他即派车在莱阳高速公路收费站“挡驾”,“抢”了个作曲家。既然被“抢”,吕老看到部队那样真诚、那样热心,很是感动,立即进入突击创作状态。当晚薛锡祥和吕老就拿出了词曲《民族之魂》、《为了打赢明天的战争》两歌。得到了时任济南军区政委张文台上将的认可和赞许。随之这两首合唱在部队唱响。《民族之魂》曾在建党八十周年《红旗颂》作品音乐会,由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吕继红演唱。
  薛锡祥说,他和吕老每一次合作,都能感受到吕老爱党、爱国、爱军的真挚情怀,都能见证到吕老无私奉献的优秀品质。吕老为部队文化建设做出了许多贡献,从来不计报酬,总是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47年前,吕老以传世之作管弦乐序曲《红旗颂》,感动了亿万群众。经过薛锡祥填词的交响合唱《红旗颂》,现有青少年版、京歌版、独唱版等多个版本,并作为中央电视文献专题片《使命》的主题歌。为让人们更加热爱红旗,在十八大召开前夕,吕老和薛锡祥自费购买此合唱作品的55套总谱和套谱版,并签上名,伴随市委宣传部推荐信,分别寄赠各省市自治区宣传部、解放军总政、各军兵种、二炮、武警文工团以及北京、上海专业交响乐团等单位,表达了两位共产党人和文艺战士的共同心愿,令人肃然起敬。
  吕老感于与薛锡祥近30年联袂创作的战友情,特书写签名的“友谊长存”四个大字相赠。薛锡祥十分珍惜,说吕老的墨宝是自己最珍贵的收藏。
  

 

怀念刘庄老师
陈  捷

  近期收阅寄来的《上海音讯》,其中有狄其安先生写的《刘庄先生周年祭》一文。这一突然向我袭来的不幸噩耗,使我顿生对刘庄老师的哀悼之情。回忆起1956年至1959年三年来,我在上海音乐学院干部进修班学习的最后阶段,是刘庄老师教我学钢琴伴奏的基础课程,时间虽不长,但她却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刘庄老师当时很年轻,从上音毕业即被留校当助教。她给我上第一课时,首先了解我的钢琴水平,叫我弹一首练习曲给她听。我过去曾是部队文工团团员,建国初调入上海越剧院从事戏曲音乐工作,对我的这些情况她也进行了了解。在交谈中,她要我畅开学习方面的想法与要求,我感到她非常亲切,即刻打消了我当时在比我还年轻老师面前的拘束感。她又问了我越剧中乐队伴奏及越剧中民歌小调运用等情况,表示自己很喜欢中国的民歌小调。我知道她已用山东民歌写成《沂蒙小调》变奏曲得到了业内外的好评。故而我对她这样年轻又有创作才华的老师甚为尊重与钦佩,她对中国民族音乐那么重视,在当时上音青年教师中也是少见的。
  刘庄老师从我介绍的几首越剧小调中挑选了“双看相”这首,并在此小调的基础上,以如何为钢琴伴奏,作为对我的教课内容。记得她根据此小调的风格、内涵、运用各种节奏、音型、移调、和声变化等手法,使小调音乐呈现出不同的色彩,并富有吸引力地展现在我面前,加深了我对上课内容的理解。在几次上课的讲解中,她总是一面讲一面在钢琴上示范。她的钢琴弹得非常好,具有很强的创作想像力。她给我上课次数不多,却给我增加了不少钢琴伴奏写作手法的知识,进一步打开了我的音乐创作的视野。有这样的好老师给我授课,我深深感到很幸运,很有收获。
  半个多世纪过去,因为各种原因我长期未知刘庄老师的消息。后来得知她在上音和调入中央乐团,写下了不少好作品。如:与人合作创作了钢琴协奏曲《黄河》,写了许多电影音乐、组曲、合唱、室内乐等。她既是富有才华的女作曲家,又是富有成就的音乐教育家。她为人和善谦虚,对自己所作的贡献一直保持低调。像她这样德艺双馨的作曲家、音乐教育家真是弥足珍贵。
  

 

我永远怀念刘庄老师!
恩师杨嘉仁先生
赵家圭

  上海音乐学院指挥系开创者--原指挥系主任,我的恩师杨嘉仁教授于1966年9月5日深夜与夫人--上音附中原校长程卓如教授因无法忍受当时的精神打击、折磨和人身侮辱,而在家里厨房间微放煤气,含冤衔恨离世。两位善良而受人尊敬的音乐家,临终时考虑到煤气不能大量外泄,以免殃及大楼安全和邻居的生命,故微放煤气而使自己慢慢长眠。
  杨先生及夫人弃世,在院里、系里乃至社会引起极大的震动,引起正义的人们深深的遗憾和滔滔的悲愤!三天后,作曲指挥系(当时指挥系、作曲系是一个系)在上音原南大楼202大教室里召开全体师生的大会,“上面”的人,悍然宣布:“指挥系系主任杨嘉仁是苏修特务,已经畏罪自杀!”
  这个奇特的大会,竟然没有那时流行而必须的“程序”,如会前没有读“语录”,结束没有喊“口号”,便宣布散会。这是我在上音七年中经历的最短的一次大会,前后不超过三分钟,可谓“盛况”空前!大会实在太短了,以致师生们都还未反应过来,在寂静的会场里,有人大惊失色,有人目瞪口呆,整个教室里一片茫然……
  在短暂的安静后,会场里渐渐爆发出嘈杂的疑问:“畏”什么“罪”?“苏修”给了什么“特别任务”?“上面”来的色厉内荏,除了抛出一顶空洞吓人的大帽子外,没有“透露”一点“特务”材料(当然也不可能有材料)!随即他心虚地在大家的疑虑中溜走了。
  “怎么会是苏修特务?”作曲系一位低年级同学满腹疑云,回过头来小心地悄悄地问我:“杨先生好像是留美的……”会后,系里的小杨先生(当时指挥系有两位姓杨的老师,大家习惯称呼杨秀娟先生为小杨先生,杨嘉仁先生为大杨先生)带着怨气对我说:“的确,杨先生每年新年时总会收到苏联的一封来信,但那是曾应邀来中国办指挥大师班的苏联专家迪利济也夫的贺年卡。而一惯谨小慎微的大杨先生一收到信立即原封不动地交到院党委,从未拆开过一封,那么多年来,年年如此。这事系里从党支部到老师都知道的啊!”
  杨嘉仁先生留美回来,英语极为流畅,但不懂俄文,指挥系师生尽知。杨先生一直称“合唱指挥”为“爱克思”指挥,我后来才知杨先生把俄语中的合唱“XOP”的第一个字母按英语字母的发音念出来了。
  在那个以阶级斗争为纲的荒唐年代,“苏修特务”这项大帽子的确使人不寒而慄,可是有人却以莫须有的罪名,硬扣在可敬的杨嘉仁先生头上,并置于他和夫人于死地,用那时一句时髦的话来说:是可忍而孰不可忍!
  转眼杨嘉仁先生和夫人逝世已将近半个世纪,回顾往昔,历历在目。1960年春末夏初的一天,上音指挥系艺术辅导周路得、薛民澂两位老师来我就读的金陵中学招生。我正在教室上课,班主任突然要我到音乐教室去,说是上海音乐学院来招生,不妨去试试……后得知我所在的班级在当时的黄浦区中学生合唱比赛中获得第一名,指挥是我。在音乐教室里,周先生问了我一些情况,对我进行了视唱、听音程、乐理知识等初步测试后,就动员我考上音指挥系合唱指挥专业。她还解释说:“不会影响你高考的,因为音乐学院属于艺术类,提前招生。”由于我在班里成绩排名比较靠前,已决定报考理工科大学。可是我又喜欢音乐,很想去上音考一考,即使不录取也不会影响高考。周先生还告诉我系主任杨嘉仁先生家的地址,希望我周日上午到他家中去“随便聊聊”.周先生得知我学过小提琴,临走时特别嘱咐:“要把小提琴带去。”
  距今52年前的一个周日上午,我怀着期待和不安的心情,到了杨嘉仁先生家里。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一见面,我总觉得杨先生不像是一位指挥家,倒像是一位搞化学或搞生物研究的科学家。因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慈眉善目,白皙的脸庞似乎总有一丝淡淡的微笑。那天的确很“随便”,我慢慢定下心来,他问了我一些家庭情况,学习音乐的经历,及生活中的兴趣爱好,特别问到小提琴跟谁学的?我告诉他是一位归国华侨教了我一年多。杨先生用商量的口吻对我说:“能否拉一首给我听听吗?”我自然地拉了一首。曲毕,杨先生拿过我的小提琴,转过身去,拉了两个音,然后问,哪个音高?哪个音低?是前面一个,还是后面一个?然后又在小提琴上拉了一组双音,要我从下面那个音唱到上面那个音……
  而后,杨先生招呼我喝水,指着桌上放着的糖和水果说:喜欢什么随便拿。
  杨先生在钢琴上弹了一段旋律,要我先哼唱一遍,再问我:“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我说是外国的。他就继续问是哪个国家的?是哪位作曲家写的……我答不上来,他说没关系。告诉我这是奥地利作曲家莫扎特的一部作品的主题,以后多听些就会知道了。后来我感觉这是在考试,不过这样重要的入学面试,太放松了,没有一点点紧张感,真的就像在与一位和蔼的长者聊天。
  最后他问我身体怎么样,我说两年前已是国家乒乓球二级运动员。他兴奋地说:“好啊好啊!”并要我过一周,放学后的四点钟到上音指挥系来指挥两首合唱。
  考入指挥系后,我先后师从杨秀娟、马革顺两位老师学习台唱指挥。忙碌的杨先生很难见到,一般只是在系里开演奏会时才看到他。
  在1960年至1963年的经济困难时期,老百姓严重缺乏营养。当时指挥系共17位学生竟有5位患肺结核病,其中师兄曹鑫龙肺部还出现了空洞。我在二年级下学期开学前也染上了肺结核,使我终生难忘的是杨先生十分关心,多方联系,安排我到虹桥疗养院治疗休养了三个月,终于基本痊愈。我出院没两天,杨先生特地来男生宿舍看望我,问了一些身体情况后,约我次日下午到他办公室谈补课安排。我如约而去。在系办公室里,杨先生对我嘘寒问暖,并说,身体刚好千万不能太累,学习是个长期积累的过程,眼光要放远点。由于我缺了三个月的课,我说留一级吧。杨先生听后考虑了许久,说不一定留级,还有一个多月先跟起来,另外,到暑假时把缺的课再渐渐补上去……
  那年暑假,杨先生放弃休息,不顾劳累,每周两次给我上钢琴课和总谱读法课。记得有一周,他因公外出还特地请周路得先生代课。整整两个月的暑假里,杨先生从未放松对我的补课。在补共同课的俄语时,杨先生专门到外语教研组去请教我俄文的吴佩华老师每周两次,给我一对一上课。我因病所缺的专业课和一些共同课,开学前补考时,全部通过,使我顺利升入大三(附带一句,补上这些课,全部是免费的)。杨先生对我的关心和周到的安排,以及其他老师对我的帮助,我一直铭记在心。
  杨先生对我专业上的培养更是关心,如:大三升大四的暑假,特安排我去上海市工人文化宫“红孩子少儿合唱团”进行指挥实习。其时我每周1-2次,都去市宫排练一首天津作曲家创作的合唱、重唱、表演唱加上舞蹈、朗诵的综合性的少儿作品。我在台下乐池,不仅要指挥台上60余人的合唱团演唱,还要指挥70余人的民乐团演奏,这对我只是一个大三学生来讲,是有一定难度的。8月底作曲家从天津赶来听了连排、彩排,表示比较满意。接着在邮电俱乐部我指挥的演出很成功。作曲家、市宫领导给了我好评。演出结束时,我在谱架前整理乐谱,市宫负责人顾志强匆匆赶来,略带着责备的口气问我:“你的系主任杨嘉仁先生和夫人程卓如老师两位专家来看演出,怎么不告诉我?”我大吃一惊,紧忙解释,连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原来杨先生夫妇俩来到未惊动别人,坐在最后一排,看完演出就悄悄离去了。第二天,杨先生委托杨秀娟老师转告了对我指挥的意见:“大杨先生怕你太紧张,所以没有告诉你,不过他与程卓如先生都很满意,那么大的合唱队、乐队你指挥得相当放松,作品处理得也很好,具体意见是段与段之间的连接……”多好的老师啊!杨先生对我学业上、生活上的各种事情关心备至,悉心指点。一切的辛苦、操劳、教育都是为了我们学生的成长,那些感人的点点滴滴,使我终生难忘。杨嘉仁先生真是我的不是父母、胜是父母的恩师啊!在指挥系我还师从德高望重的黄晓同教授学习乐队指挥。毕业后,我陆续在上海合唱团(曾改名为上海乐团,最后并入上海歌剧院)工作,现为上海好小囡少儿合唱团团长、首席指挥。如果说我在指挥上能取得一些成绩的话,完全是以杨先生为系主任的指挥系培育的结果。
  2000年,新世纪来临,上音指挥系师生没有忘记杨嘉仁先生这位为中国的音乐教育事业和培养指挥人才作出的巨大贡献的系主任。1月19日,我与杨先生的高足张眉师姐代表指挥系全体师生,在杨先生的女儿杨大纶的陪同下前往南京南象山公墓杨嘉仁、程卓如夫妇的墓地祭拜。
  由于前指挥系一些师生分散到了全国各地、世界各处,有些老师年事已高,他们无法在这天与我们同去南京,我只得请他们写了一份份纪念悼词在墓前代为祈诵。
  曾与杨先生共事多年,现已98岁高龄的马革顺先生动情地写道:“……我永远怀念我们之间的友谊,在专业上对我的支持,在工作上我们合作得极为愉快,这些我会永远记得,愿你安息,指挥系的工作我们会继续完成你的遗愿……”
  前指挥系艺术辅导教研组组长周路得教授也深情地写道:“……虽然您离开我们已经33年多了,但是您在音乐的高深造诣,您对工作的热爱,负责态度,特别是您对我个人的谆谆教导与帮助,这些年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一直鼓舞着我继承您的遗愿与同事们同心同德为培养我国的指挥人才而努力……”
  杨嘉仁先生授教的第一位本科毕业生(61届)、已成著名指挥家的卞祖善,曾与我们约定19日那天在南京车站汇合后一同前往祭扫。但临行前两天单位突然要他去外地“救场”指挥,故他只得在18日傍晚发传真给我:
  “请家圭兄代弟明日祈诵:敬爱的恩师,杨嘉仁教授、程卓如校长,学生向您二老英灵跪拜请安。从我在上音附中起直到上音本科指挥系,这段难忘的日子里,是您给予我殷切的教诲……你二老如同父母一样爱护、关照我,处处为我树立了作人的崇高榜样,我时时想念您的恩德……您为中国现代音乐所作的杰出贡献,将永远载入史册。”
  著名指挥家陈燮阳得知我们祭拜的消息后,也在电话中激动地对我说:“没有杨嘉仁、程卓如两位恩师就没有我今天,程卓如先生为我打下了扎实基本乐理的基础,杨嘉仁先生则把我挑选到指挥系学习……”陈燮阳几乎是含着泪写下了:“杨嘉仁老师、程卓如老师:我永远怀念你们的教导,你们的培养!”
  61届的徐武冠和66届吴子骏等师兄都深情地写下了悼词;曾任附中校长的黄祖庚代表全体附中师生写道:“敬爱的程卓如校长,你当年辛勤创办的上音附中,经过数十年几代教职工的共同努力,今天已经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名声享誉海内外,我们将牢记您的谆谆教导,用更好的成绩祈祷您的在天之灵。”并在敬献的花篮缎带上写下“师恩永驻心头,风范长留人间”的颂词。
  虽是严寒的冬天,但19日那天却天气晴朗,墓地一片阳光,郁郁葱葱的松林中,山坡前,静静地安息着两位恩师。张眉只讲了一句:“杨先生、程先生,我们来看你们了……”就止不住地注不成声,泪流满面。我与杨大纶含着热泪在墓前,献花篮,烧高香,焚锡箔,并高声祈诵师生们的悼词。诵毕,在恩师面前一一焚烧师生们的亲笔原件……相信两位恩师在天之灵一定能听到,能看到!
  上音曾培养出卞祖善、陈燮阳、余隆、汤沐海、谭利华等一大批在国内外有影响的杰出指挥家,而这一切都缘于杨嘉仁教授创办的指挥系。今年是他老人家诞辰100周年,特撰此文,以表对恩师的缅怀和敬意。